书生杀鱼记

时间:2017-10-08 20:45:47 来源:作者:点击:

导读:杀鱼,过去于我而言,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的事。无它,唯手熟尔。父亲曾是地方周边最有名的打鱼师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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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过去于我而言,是驾轻就熟到擒来的事。无它,唯熟尔。

父亲曾是地方周边最有名的打师傅。冬天一只盆,一篓丝网,一把叉,一根挑放丝网的细竹竿,从肩挑到驮在自行后座,到搁放在电瓶厢里,奔波在周边村庄,北至庙桥北,西至南下墅,东至走马塘,南至前的大村小庄,无论风霜雨雪,只要应承了,就会站在寒冷无遮的河中央,替人下网捕七十时还却不过过去老客户的情面,不顾家人反对给人打去。

耳濡目染,我们兄弟对打很熟悉。我自小就是类杀,除了不会在冬天站盆下丝网(没学会)。

替人打,总有(抵扣请工匠的),所以打人家总是多。经过多了,杀也就是区区小事,不在话下了。

比如,夏天弄了很多串条鳑鲏鼓浪,这些,过去觉得没不好(今天这些野生的小可金贵了),扔了又可惜,怎么办?鳑鲏和小鼓浪很简单,一挤一掐,往墙上一摁——一挤,把小腹下部的排泄口挤了出来,一掐,把脑袋和鳃全掐了,也就算捯饬好了——等晒干了当。其实从来不缺。

稍大一些的串条鼓浪泥鳅,拿把剪刀,从腹下的排泄口切进,顺着咔咔向上,就剖腹了,掏出内,把鳃掏掉,随便刮刮鳞,也就捯饬好了,红烧也罢,放进咸乱炖也罢,锅上蒸也罢,随便。

不过,稍大一些的串条鼓浪之类,倒是有一点要注意,不要弄破了胆。色的小胆混杂在内中间,杀的时候弄破了胆,传说整条都会是苦的。我后来想,这终究是传说罢了,洗一洗不就不苦了么?不过,每次杀,终究没有敢尝试去弄破胆。

至于大一些的鲫,到更大的条鲢乃至最大的青,杀程序也大致如此,不过,因为大了,捯饬起来稍显麻烦,比如,一般杀的刀,换成了刀,杀时通常会在地上垫上稻,这样杀就不会滑动,而且杀完地面也好收拾。大鳞难弄,简单,用刀靠近刀尖处的刀背咔咔咔,鳞就纷纷飘落。

当然,大剖腹时,我一般不再从腹下的排泄口下刀了,而是直接从下的软档处切进,用靠刀柄处切进,顺着肚哧溜下去到尾,是一种方法;用刀尖处切进,顺着腹往下一划,是另一种刀法,都很方便,越大越方便。

若是活的,就用刀背敲一下,将它敲晕了再动刀,这时需要摁住,因为虽然晕了,动刀时身还会扭动。

剖腹掏时,自然要小心别弄破了,这个时候,你常常会发现心还在波波跳动着。我们都很喜欢子,泡,大肠,等,都要拾捯出来,和青蒜一起炒一炒,那也是绝味。

不过,因为喜欢肠,我后来一直在琢磨,专诸刺吴王僚的肠剑,该有多细小精致,才能藏之于肠,并一击致命——比如昨日我在收拾十重的青肠时,我用剪刀剪开肠的时候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

1980年代我来北京上学时,北京市场上卖的还都是死,而且子。那个时候,对于我们这样南方来的人而言,买时跟卖的师傅要泡,那真是一种福利,师傅总是很张地抓一把给你,你要觉得不够,还可以再要。

北京,杀都是市场的师傅帮你杀的,他们用一种专门的非常锋利的薄片刀,一挑一切一划,肚打开,掏出内,挖出鳃,刮鳞有专门的器具,咔咔咔地,非常利索。所以,到了北京,虽然也买,但自己杀的机会很少了。

10月6日,老弟一早去野坑里钓,钓上了几条十来重的大青,给我送来了一条。这么大的,收拾起来最麻烦。毕竟商品房里,不像在故乡方便。

不方便处很多,比如,收拾只能在厨房里,而厨房面积太小;家里厨房通常铺了瓷砖,地上太滑,又没稻铺地,铺上报,报其实不太管用,因为最容易破损;城里人做用的刀,与故乡相比,属于纤弱一类,一般用来切,剁剁骨从来没有它们的事,而家里刀,不仅能剁,连猪骨都能剁的,十来重的青,有钢笔那么粗,城里的刀剁,确实有些费劲……至于鳞,因为大地滑,刀背刮起来也很不方便,我后来干脆用指抓挠,把这么大一条身上的鳞,肚上的,全部弄干净了,完全没用工具

不过,毕竟多少年没杀过了,而且我如今大腹便便,蹲在地上杀这么大的,也确实够不易的。不过,自己,才能丰衣足食。这个时候,我总是感谢自小劳作所学到的一切有用没用的本领,任一种,都可能在某些场合帮上你。

这是生活的馈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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