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里的“咸”回味有点“甜”

时间:2018-11-01 10:41:49 来源:黑龙江广播电视报作者:咸菜点击:

导读:[db:简介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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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东北人来说,收冬藏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情怀。春播种,夏耕耘,等到天,谷粒满仓,我们开始储藏。土豆萝卜,大葱地瓜胡萝卜,只要是能经受时间考验蔬,都可以被我们储存起来。买回来的怎么?除了被做成乱炖之外,大部分的都在腌缸中,获得了新的身份——咸。萝卜条、咸瓜、雪里蕻、…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咸是我们冬季餐桌上的唯一味道,是我们对抗冬季的生活方式,它承载着我们对冬天、对过去的回忆。后来,生活变好了,储存的人家少了,背负着高“罪名”的咸,更是消失在很多人的生活中。进入10月,今年储存的时节又到了,只有咸的那些冬天,你还记得吗?

妈,尝一口我腌的咸

61岁的张晓慧告诉本报记者,她对咸记忆,从买开始。“我是工厂子弟,每到天,单位集体收购。叶子刚泛,装满了的解放牌大卡,就轰隆隆地开到厂里。放下的挡板,满载成山的‘哗啦啦’地倾泻下来,人们开始迅速聚集,挑选。”

大雁南飞,树叶落地,成筐的就开始经历晾晒,迈向了向咸转变的第一步。张晓慧记得,“棚顶、窗口、房盖上,人行路、台阶、窗户底下,每一处可以晾晒的地方,都有的身影。一眼望去,从厂子院里到大街小巷,堆满了大葱和。”

晾晒好的,一部分被存到窖里,剩下的则被转移到厨房里。下班回家的母亲化身为指挥家,和厨房里的咸缸、咸坛合作,上演了一场“咸奏鸣战”。张晓慧记得,“时间紧,多,为了腌咸,每年老妈都要连轴转好几天。”腌前,她架起大锅烧,把一棵棵的烫过后,放在板上沥干。然后将对半切开,在叶缝间塞进椒、蒜末和姜末。蒸熟的茄子放凉后被开,将大蒜捣碎,然后把蒜末一点点塞进茄里;瓜不洗,整个放入咸缸中,放满一层后抹上大粒,一层瓜一层;洗净的芥疙瘩密密地码在酱缸里,撒上块,102;雪里蕻缨子要放在洗衣板上,用揉软了,放入缸中储存,想的时候攥一把出来……

张晓慧说,每年腌咸,母亲的双都要遭罪。里来,里去,还要被椒“烧”。“她的指肚上,被腌出来许多细小的裂口,腌完背通红,碰哪儿都。”即使这样,她也停不下来。“袖子高高挽起,双一遍遍扎进里,再捞出来。锅里的升腾起来,她穿着磨得发亮的灰色袄罩,围着锅台、盆、咸缸团团转。”

家家户户飘出大碴的味道时,季节就到了。张晓慧说,“一天到晚,咸都不下桌。刚入冬时还好,等到冬末,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要吐了。为了省,母亲不舍得多放佐料,咸又淡又囊,让人咽不下去。”

一直到28岁,张晓慧结婚了,自由了,再也不用腌咸了。她告诉本报记者,“八九十年代开始,生活平变好了,冬天的市场也有细了,的时代过去了。”然而,每年冬天,母亲还是继续自己的咸大业。每次女儿回来,她都佝偻着,给张晓慧装上满满2大盒的咸。她不知道,那沉甸甸的盒,在女儿家中无人问津。“女儿说咸有馊味,从来喜欢,也不动筷,母亲腌的咸就在我家从冬天放到春天,长出绿色的霉斑,然后被倒掉。”不知情的母亲还常常打来电话:咸吗?妈腌的蒜好啦,来拿点!

七年前,张晓慧的母亲去世了,临走的那年天,她刚给儿女们腌了一缸的杂拌咸,被拌过的香、尖椒、胡萝卜,让张晓慧从嘴里到心里,泛起了苦味。母亲走后,她再次腌起了咸。“抢的时候,看到七八十岁还的老太太,总忍不住搀一把。几十年不腌了,我还怕自己忘记了,没想到一上,当年母亲教给我的‘窍门’,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一缸咸多少,一坛咸多少,都深深地藏在我的记忆里。有时候我腌着腌着,就停下来,真想让妈,尝一口我做的咸。”

的萝卜干

68岁的刘红告诉本报记者,“小时候家里穷,买不了多少,一到周末,我爸就骑着自行,带着我和弟弟,去王岗‘遛’。”收过后,王岗的田地里,能剩下一些农民没收割的根、碎。刘红带着弟弟,乐地开始“捡宝”,“遛的人很多,遇到了完整点的还要抢,我眼神好,总能找到好。”姐弟俩一次捧三个两个往回拿,上沾的泥土就在抹鼻涕的时候顺便蹭在脸上了,风一吹,立刻就皴了,摸起来剌剌巴巴的。然而大家都不介意,收好了,他们骑着回家,一路走一路唱着

她对记者说,“那时入冬就不买了,早晚三顿都存下来的和土豆。”物质贫瘠的年代,是母亲用奇思妙想和一双巧,让他们出了样。“茄子、豆角、萝卜、椒、胡萝卜……一切能储存,都被母亲切丝晾晒,腌成了咸。光是萝卜,母亲就想出了多种法,萝卜、青萝卜、红萝卜,各种萝卜干各有特色,不仅如此,萝卜叶也被她过晒干,加入味。实在没了,她把萝卜干泡淡,将咸当主条件稍好的年份,将萝卜干泡一泡,炸一炸,然后和粉丝掺和在一起,就成了最美味子馅。”不仅能萝卜三,刘红的母亲还在有限的中,开发出很多新式。“摘下的茄子把,泡后干炒,就是一道好;赶在天前摘些小根葱、婆婆丁,腌好也很美味。”

她说,现在回想,过去的日子真苦,但记忆真甜。“房子很小,食物很少,但生活中总是蒸腾着一股朝气,一种把日子过好的劲和盼。就在这种物尽其用的‘折腾’中,我们盼到了改革开放,盼到了21世纪。过去难倒我们的咸,现在随处可买,从六必居到韭园酱,各类咸应有尽有。母亲一定没想到,她的女儿起了几十元一的咸;她也想不到,有一天,日子不用折腾,就能这么有滋味。”

,一把衡量日子的尺

70岁的钟长荣,见证了五常农村咸发展历程。他告诉本报记者:“每年天,都是我家最忙的时候,全家动员,一起腌咸家里最常腌的,是酸,10口人要腌2大缸。”酸怎么腌?“烫好的一层层码到大缸中,码一层撒一些大粒,并垫上麻袋用力的踩踏,把一层踩实之后,再码一层,反反复复。最后,在上压一块大石,排挤中的分,腌酸是很讲究的。”

老先生的母亲,最擅长腌杂拌咸。“将口罩布缝在一起,做成一个大布兜。将椒、萝卜、青椒、胡萝卜、葱、蒜、香放到布兜里,将口袋扎紧,然后放入酱缸中。酱缸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,想的时候拿出来,既咸又香,这种咸,我从三岁到了三十岁。”

除了杂拌咸,钟长荣的家乡还流行腌制咸土豆。“将煮熟的小土豆放在坛子里,加点,没多久就变咸了,饿的时候揣在兜里,当。”他还记得,自己跟朋友换过土豆朋友拒给,两人从此“绝交”了。咸土豆,那就是童年的美味

条件好起来之后,家中的咸种类也丰富了。“先是有了咸瓜,整根的瓜放在酱缸里,想了用调味;30岁以后,蒜开始‘受’,以前不舍得放这么多。”另外,家里还有腌好的和鸭,过年了去河沟抓干。钟长荣告诉记者:“小时候,只有过生日才能一个咸鸭汪汪的特别香。”

一蔬,就是生活。钟长荣发现,小小的咸,也是衡量日子的一把尺子。“每到腌咸的时候,邻里会互相比较、互相询问,谁家腌的咸好、样多,就会被大家羡慕,‘你看人家,咸十几样。’”腌咸的时候,村里人互相帮忙,这也是一个学艺的过程。“我们那趟房,就数我妈会腌,每年天,大婶子小媳妇都上我家讨教‘秘诀’。”

十年代后,咸在钟长荣的餐桌上越来越少见。他告诉本报记者:“小时候,咸生活平的象征,有的人家,腌不起咸,只能下一缸大酱,用大酱就。等到生活提高了,冬天也有新鲜了,又成为家境好的象征。最近几年,新潮咸流行起来了,六必居的酱,一六十几元,辅料十足,颇有滋味。时代变了,环境也变了,从平房到楼房,从园子到园子,日子好了,空地少了,买回来的,没地方储存,没地方晾晒。”原先,夫妻俩一年要买四五百,现在只买一百左右了。冬天的餐桌,主要以细为主,想了,他就去市场,“从几元,到几十年元一,各式各样的咸,让人目不暇接。在五常,朝鲜咸尤其受欢迎,每次出摊,都要排起长队。”

孩子给两人科普清淡饮食好处,钟长荣说:“每到青不接的时候,还是想念咸,想念酱,享受腌制咸过程。咸的味道,是时间的味道,也是人情的味道。这些味道,在漫长的时间里和乡亲、念旧、勤俭等情感混合在一起,我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味道,哪一种是情怀。”

,是一种乡愁

梁实的乡愁是火,叶圣陶的乡愁是藕与莼,对于离家多年的王国强来说,乡愁是一碗浓稠的大米,和一碟咸。54岁的他在五常长大,工作后搬到南方,每到冬天,南方的家家户户挂起腌、腌的时候,他开始想念东北的咸

他告诉记者,南方的咸也很多,“江苏人做咸,云南人腌石榴,四川人有酸豇豆,浙江人极咸的咸和咸,然而味觉也有记忆,对从小着酸、芥疙瘩长大的我来说,只有东北的咸最正宗。”

在汪曾祺的老家,很多人将腌芥时挤下来的汁放几天,做成卤。将苋杆截成二寸许的小段放入其中,熟后,外皮是硬的,里面的芯是果冻状的。“汪曾祺说,是佐的极品,扯淡,最好的咸是刚腌好的萝卜干,咸香嫩脆,一咬起来咯吱咯吱的,那个好;或者是削成片的瓜,拌上,想起来嘴里就冒酸。”

在家乡时,只当咸是寻常,漂泊在外后,王国强开始想念咸。好在从哈尔滨走出来的妻子,跟岳母学了一腌咸的好技艺,每当南方人晾干、挂腊肠的时候,两人就拿出准备好的咸坛子,亲腌制咸。他说,想念家乡的咸,想念家乡的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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