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18-09-02 14:35:53 来源:中华史官作者:公子点击:
《国语》有云:“天子举以大牢,祀以会;诸侯举以特牛,祀以太牢;卿举以少牢,祀以特牛;大夫举以特牲,祀以少牢;士食鱼炙,祀以特牲;庶人食菜,祀以鱼。”
《礼记·王制》更是明确:“诸侯无故不杀牛,大夫无故不杀羊,士无故不杀豕,庶人无故不食珍,庶羞不逾牲。”
春秋古人吃的不是饭,他们吃的是礼仪制度,吃的是阶级地位。因此,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就不难理解春秋吃货们的心结了。
食指大动
一碗王八汤的心结
春秋时期,郑国有两位公子,一个叫公子宋,一个叫子家。一天早晨,他们一起朝见郑灵公。突然,公子宋的食指跃跃跳动起来,公子家觉得很奇怪,公子宋说:“每次我的食指跳动,那天必有异味可尝;像前次我出使晋国,尝了石花鱼的鲜味;后来出使楚国,又尝到了天鹅的美味,不知道今天又能尝到什么好吃的东西?”
两人进了朝门时,就听说楚人送来了一只大王八,灵公命人烹煮,准备和朝内的大夫们一起尝尝。两人相视而笑。灵公问二人笑什么。子家就把刚才公子宋食指大动的情况跟郑灵公讲了。灵公听了,笑了笑说:“这能不能灵验,主权还操在我的手里呢!”
可能是想开个玩笑吧,于是命令王八汤改由下席分到上席来。当王八汤分发到公子宋的时候,正好分完了,灵公大笑着说:“你的食指还灵验吗?” 公子宋大为愤怒,没想到他竟然走到郑灵公的座位前,把食指伸到郑灵公的鼎里,沾汤来尝一下,并说:“谁说我的食指不灵,我不是尝到美食了吗?”说完就扬长而去。(这就是“染指”的来历)
鼎在先秦是权力的象征,任何人不经君王的允许随意沾取鼎中之物,就是对君王权力的觊觎,是对统治地位的挑战。,郑灵公很生气,想杀公子宋,子公也明白这“染指一下”是要付出代价的,公子宋和子家先动手谋杀了郑灵公。
公子宋一定没有料到,他灵验的食指虽然让他品尝到了美食,却也让自己最后背负了弑君的恶名,在这场大乱中最终也被杀,暴尸于朝。
御手
公元前606年春天,郑国公子归生接受楚国命令攻打宋国。宋文公派华元、乐吕带兵抵御。
华元是宋戴公五世孙,宋国大臣,官至大夫,为宋国六卿之一。长期任右师,掌握国政。集政治家、外交家、军事家、刺客、人质、战将于一身,在强敌如林、诸侯纷乱的时代,为宋国独撑一方大厦。
华元为战前为了鼓舞士气,特意把犒劳的等级提高,宰羊熬汤,人人有份。但是在分发羊肉汤的过程中,唯独把自己的御手羊斟忘在一边,没有让他喝到羊肉汤。看到大家都吃得满嘴流油,羊斟提出抗议要求分一杯羹,但是羊肉汤分完了。
于是,在战争即将打响之际,羊斟对华元说:“畴昔之羊,子为政;今日之事,我为政。”(这就是成语“各自为政”的出处)
昨天分发羊肉汤的事,你说了算,今天驾驭战车的事,我说了算。”说完,羊斟把鞭子一扬,直接把华元的马车赶到了郑国的军阵当中,华元稀里糊涂被俘,失去主帅的宋军也遭遇惨败。郑国军队杀死了华元的副手乐吕,缴获铁甲战车四百六十乘,俘虏二百五十人,杀死一百人,并割下死者的左耳回去领赏。
为了把华元从敌国赎回,宋国要拿出一百乘战车,另加四百匹好马,送到郑国作为交换,这损失大致相当于一场中等规模战争的消耗。好在战车和良马还没全部送到郑国,华元就自己逃回了宋国,总算挽回了点损失。
御,意为人握辔行于道中,即驾驶车马。在中国古代,御是一个有修为的人必须掌握的六种技能之一,《周礼•保氏》中说:“养国子以道,乃教之六艺:一曰五礼,二曰六乐,三曰五射,四曰五驭,五曰六书,六曰九数。” 这里的“驭”就是“御”。那个时候,当一名专职御手,并不简单,准入的门槛实际上蛮高,尤其是为贵族们充当御手,必须是很牛的人才行。
羊斟作为宋国执政大夫兼兵马大元帅的御手,除了驾驭技术一流,必须还有贵族身份。在春秋礼仪阶级分明的时代,古人对自己的身份地位特别重视,羊斟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受到了轻视,钻了这个牛角尖,最终导致他挥着鞭子,把承载着自己名誉的车子,赶进了唾沫纷飞的历史。
公子宋和羊斟都因为一口汤流传下了成语,还被载入了史册,被历来的史学家钉在了耻辱柱上。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?终究还需要从他们的时代环境中去解读,而不能简单的用后来儒家的那一套去定性,去谩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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