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：2017-11-03 19:19:48 来源：作者：点击：
一次童书妈妈的写作课上，给孩子们提了一个问题。“你认为爸爸妈妈相爱么？拿出证据来说明。”
孩子们七嘴八舌。“他们一起看电视剧”“爸爸出差回来做家务”“妈妈给爸爸按摩”等等。
一个七岁男孩举出的证据是，“我看到过三次爸爸妈妈亲吻。” 课间闲聊，说起自己的感受，小朋友却连着说了三遍：“我觉得好恶心！”
小朋友很笃定的表情，和坚定的语气，给我印象很深。
儿子马上6岁了，说起来，没怎么想过性教育有关的事。他也从来没问过我自己从哪里来之类的问题。可是，也隐隐的觉得该有些性教育的意识，他在长大，总有一天他会在内心装满对这个问题的疑惑，或是与此相关的更多。至少，我不希望有一天他看见爸妈的亲吻只有厌恶之感，或者完全懵懵懂懂的自己去探索与性相关的各种问题。
认识性教育的必要性，和怎么去做性教育，其实都是如我一样的父母要补的一课。
“你觉得0-6岁的孩子有必要进行性教育么？”先拨通了友人、也是心理专家的宫学萍的电话。
“当然，0岁就涉及了。”这掷地有声的回复先给了我一颗定心丸。接下来有了我们这一番对话。
冬木：对于0-6岁的孩子，可能很多父母不觉得会涉及到性教育这个话题，您怎么看？
宫学萍：家庭性教育，不是大家想象的就是和孩子之间你问我答，很多工作在这个之外。通俗说起来，我们的目标是让孩子知道：在这个问题上有任何困扰和不确定，我随时可以来问，父母是欢迎我来求助的，他们可以给我答案，或者帮我找到一个答案。我不用担心爸妈会不喜欢，或者我会因此受到嘲笑、批评。
帮助孩子积累起这些信心，这是我们要做的性教育。所有这些事情，是6岁之前做的。
具体怎么做，有很多方式，看绘本、碰到问了什么展开回答也好，或者孩子并没有提问，只是我们做了什么。
家庭性教育不是课堂，有规定时间、课本、知识点，生理卫生相关的知识只是一部分，重点是亲子间信任感的培养。等孩子长大后，会涉及到青春期关于性的话题，还有很多与社会道德判断，生活方式选择，价值选择相关。
冬木：面对性教育，有的父母觉得难以启齿，有的会认为，孩子大了自然就知道了。
宫学萍：你想想，做父母的带着孩子认识这个大千世界，带着他认识红绿灯、去超市学会怎么花钱，那我们为什么不在性、爱、亲密，还有跟性有关的伤害，在这些方面带着孩子去认识。
冬木：可能家长有意识，但面对怎么做时，也有些无所适从。父辈没有给我们这种养育经验，书本的认知和实践也有限。
宫学萍：首先你不要做负面的回应，比如当小孩子三五岁的时候提了什么话，家长说这是坏孩子讲的，或者来句：小屁孩问这个干什么。等他真的八九岁，或者青春期的时候，碰到各种困扰，就一定不会跟家长谈。
面对三五岁的孩子，很多时候你给的答案是简单的，更重要的还是在给孩子答案的过程中，让孩子建立起内在的信任，就是我的所有好奇是正常的，另外在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，不管是学数学，还是学系鞋带，或者是想了解性和爱情，爸爸妈妈都愿意做一个带领者，不知道答案也没关系，他们愿意陪着我去找。我觉得就是这种态度的传递更重要。
冬木：那么面对0-6岁的孩子，生活中涉及到性教育的方面，父母具体该怎么做呢？
宫学萍：具体说来有几个工作：
通常2岁左右，孩子开始学会认识自己的身体。洗澡就是很好的时机，通常，父母会说这是头，手，腿，到了隐私处就停住了，不会讲这是外阴、阴茎。我们提倡父母可以讲，用科学的术语，而不是小鸡鸡这样的词。而且告诉孩子，你要像保护眼睛一样去保护它，不要用脏手去揉，不要让别人伤害它。
家庭性教育，是行动和语言同时在做的，而不只是回答问题才是性教育。
2. 帮孩子建立身体边界的意识，或者说隐私意识。性这个东西，是生活的一部分，但它又和别的很多不一样，就是它是很私人化的东西。
我会告诉孩子：我们自己是身体的主人，只有爸爸妈妈在身边，或者医生给你看病的时候，才可以把衣服脱开。
比如两个人都喜欢的抱抱才是好抱抱。幼儿园常有这种事，有的孩子上来就抱，而可能被抱的并不喜欢。强调两个人都喜欢的拥抱才是甜蜜的，等孩子大了，就会自然接受：两个人都愿意，才是亲密关系的基础。
宫学萍：家庭教育不是刻板的，而是自然、放松的状态。孩子问了，我就回答了，不要回避。
孩子可以随时问，你不用反应过度，孩子听完也就完了，他不会有很大反应。涉及到性的话题，我们反应大，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，附着了更多社会的、文化的含义。对低龄孩子来说，脚脖子和阴道，没什么差别。
让孩子有说不的底气
冬木：关于让孩子认识身体的边界，可能是很多父母希望学习的，这方面能展开说说么？
宫学萍：为什么给孩子身体界限、隐私行为的教育要从3岁开始，因为3岁进入幼儿园，就从生物意义的人进入到成为社会意义的人，孩子要学会所有社会化的规范和要求，比如不能偷东西，不能随便打人，那么身体界限、隐私行为这部分，和教孩子餐桌上打喷嚏要歪头是一样的。但往往这个时候，很多父母就没有意识到，孩子已经是一个有性别的人了。
家庭性教育的一个内容，就是要让孩子知道，我是我身体的绝对主人，对任何我不欢迎的身体接触，包括探看，我随时可以说不。
其实性教育中，说不的权利，是很重要的一部分。性教育做得好的家庭，在很多关于身体边界的事情上，孩子就有了说不的底气。
冬木：去年有性教育的教材出来，也有人质疑里面呈现了生活中黑暗的东西，比如书中讲到让阿姨看看你的阴茎，让叔叔摸摸你这类。
宫学萍：这个可以直截了当的回应：你有必要让孩子知道错的东西是什么。要对这个事情有认知，将来才知道怎么反应。
打个比喻，我带着孩子经过山楂树，我会告诉孩子要小心，这个季节有毛毛虫，可能会扎到你。下次她再见到的时候，就会知道什么情况，会对这个事情有掌控感。生活中的伤害，即便没发生到自己身上，但我知道它的存在，知道怎么小心应对，那我对生活的把控感就有了。
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谈，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不谈，这些东西就不发生。有的人可能一辈子没有碰到，有的人就是碰到了。说白了，一个女孩从小长到大，游泳池有没有被人摸过，公共汽车有没被人占过便宜，倒霉一点的，家庭教师是坏人，或者其他各种事。这并不是小概率的事。
我们不可能通过不谈的方法来保护孩子。当然性教育不仅仅是防性侵，就是我要带着孩子来走这条路，带着她认识这个世界。
冬木：说起边界，似乎很容易联想到性伤害。可能平时大家并不关注性教育，一旦有性侵的事件曝光，往往又成为关注的焦点。
宫学萍：对儿童的性伤害，通常不是单一的一次性事件，会有很多尝试。性侵者往往会去试，找不爱吱声、跟家长也不怎么聊的小孩，也许开始只是摸摸小肩膀，下一次就把孩子放在腿上，再下次可能就把孩子的手放在自己隐私处。小朋友直觉的反应，好像哪里不对，但并不确定。
孩子在大人面前表现得顺从是很常见的，因为小孩子希望得到大人夸奖，说她是个好孩子。所以如果侵犯者说你长得太可爱了，叔叔抱抱你，她往往不懂得拒绝。
如果这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孩子，身体这些部位是隐私，是不欢迎其他人碰的，那当她一旦经历的时候，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就会懵掉。有的孩子还觉得舒服呢。所以我们碰到的成人个案咨询，有的人会说总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拒绝这件事，我是不是很贱啊，有的陷入长期的自我怀疑。
比如我接触的成年个案，无论男女，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，尤其少年时期，都遭到过一些侵犯。不见得是性侵犯，或者到发生性关系的程度，有的就是被占便宜，或者是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。很多人讲述他们通常的第一反应是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就是好像那件事不对，但是不知道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什么。到后来真正了解后，感受就是羞耻或者糟糕透了，而且很多人的愤怒就会指向父母：为什么在这之前，你们从来没有告诉我，这是什么，这是别人在对我做错的事。
冬木：这些是有意的侵害，也有可能完全无恶意，仅仅因为无知却带来了伤害的案例吧？
宫学萍：对。比如几个小孩玩，小的四五岁，大的八九岁的。孩子就是对身体的好奇，把小小孩的裤子扒了看。这对那个四五岁的孩子，是很恐怖的事。她可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，但她会有一种被侵入感，就是无法保护我自己。其实性侵犯，有时候跟单纯的性无关，它跟自己的权利、安全感相关。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，我还能干什么，这世界上什么还是可靠的。
有的男孩子一起玩，比赛往自己的阴囊上夹夹子，结果有的孩子哇哇大哭。孩子在集体之间，总有相对主动和被动的，被动的一方多少都会有不舒服的感觉。
还有朋友聚会，家长喝茶聊天，几个孩子楼上玩，楼上发生什么，不知道。有可能无恶意的侵害就是这样发生的。我接触的个案中，就有女孩子担心自己处女膜是不是破掉，真实的性侵犯没有，但是小时候玩过这样的游戏。她对这些常识是无知的。
其实这些可能就是家庭教育缺失的部分。比如我们就是应该提前告诉孩子，在游戏中，不脱衣服。就像你告诉孩子吃饭前洗手，过马路看红绿灯一样，让孩子知道生活中保护自己的基本的方法。
在挫折中长大成人
冬木：收集了一些父母们的问题，比如面对孩子问我是怎么来的，怎么算是比较好的回答？
宫学萍：越小的孩子用最简单的话回答。如果回答孩子怎么生出来的，你就说妈妈肚子里来的就可以了。然后慢慢孩子大了，突然有一天会问，我是怎么进去的。你就说爸爸的精子进到妈妈肚子里之后，有了受精卵。我给孩子打过比喻，就像小鸡从鸡蛋里出来一样，只是孩子是从肚子里来的。我女儿七岁时会追问怎么进去的，我就会讲男人的性器官会勃起，会放到女性的阴道里。
冬木：有读者求助说很困扰，孩子摸妈妈奶，五六岁了都很难改。您有什么建议么？
宫学萍：当妈妈觉得孩子摸奶没关系的时候，还是把孩子看成婴儿。我们整个东方文化，都有一个趋势，就是把孩子看得小，不管它是男孩，女孩，还是把它当成小不点。你想，还有不少夫妇，婴儿几个月大的时候，就在旁边做爱的，就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。
所以你说摸奶，一定有什么问题么，我不知道。我记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，一年级了，还有孩子中间跑回去，到他妈哪里吃口奶呢。但是家长需要有意识，就是孩子在社会化的过程，需要性有关的这部分的教育，而且做父母的还要想到，有的小朋友到了三五岁还不会自己提裤子，到了5岁还在摸奶，其他小伙伴会怎么看他，他在同龄人中会被人瞧不起。
人的成长是有成长之痛的。比如断奶的时候会哭，上幼儿园会哭，今天拒绝他摸奶也会哭。他不舒服，不适应，这件事昨天还能干呢，怎么今天就不行了。孩子就是这样一点点长大的，他在这个过程中，体会到一些拒绝，感受到不舒服，但同时，他也会为自己的成长而感到骄傲，他会有机会感受到：哦，我是个大宝宝了。所以你要问操作层面，很简单，三岁以后跟他讲，你是大宝宝了，不可以摸妈妈奶，就是这么简单，粗暴。孩子不配合，就是另一个话题，那就是怎么面对孩子的情绪，温柔的坚持的话题。
冬木：有读者说发现自己四五岁的儿子看黄片，被吓坏了，不知道该不该和儿子讨论这件事。
宫学萍：要说。永远是说比不说强。四五岁的孩子看黄片，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看啥。孩子就是好奇，我不认为四五岁孩子看黄片是多大的事情。可能你问他为什么想看，孩子会说我想知道光屁股是什么样子，不穿衣服的人是什么样。说明家里这样的书少了，有关人体的东西，他知道得少了。
3-5岁的孩子，如果他总在找着看这些，就是有些该知道的他还不知道，比如身体是什么。有的女孩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外阴，有的非扒着看父母的私处，你可以说如果你想知道，妈妈带你看书，把它过渡为象征化的，符号化的学习就更合适。
宫学萍：孩子在洗澡问题上的隐私教育，是和他的自理能力培养同时进行的。通常2岁的时候锻炼提裤子，3岁时学会自己清洁隐私处。这个过程中，就要讲，你是大宝宝了，你的隐私部位妈妈不帮你洗了。他会知道，连妈妈都不帮我洗了，别人更不能碰了。当孩子具有自己洗澡的能力之后，异性父母就不要一起洗了。
3-5岁是孩子在练习，有性别意识，家长也把孩子当作有性别的人来看。不同的孩子自我发展能力不同，但不要晚于6岁，不要他上了小学了，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屁孩。
冬木：很多妈妈也被什么时候该分床的问题困扰。您有什么建议么？
宫学萍：关于分床，妈妈觉得那么难。其实要以前的时代，女人受孕时间基本3年一个，你想老大三岁时，老二就出来了，也就把老大“踹”出去了。不是说孩子不会不开心，不开心不代表有创伤。挫折和创伤是两个概念，挫折是愿望不满足，在挫折中我们就这样长大了。
分床这个东西是文化背景的，我并不认为小婴儿从一出生就分床就是最好的。分床有好也有不好。好的就是妈喂养不累，省心，孩子饿了及时满足，内心安全感还更好了。但我建议3岁以后要考虑分，因为3岁孩子开始有性别意识了。对孩子来讲，他渐渐是大宝宝了，这是对他的独立性的认可。
另外，身体接触会带来性压抑的，性焦虑。比如这个时代，经常能看到儿童期的类似性行为，小男孩摸自己到阴茎，女孩子的夹腿行为，但这种类似自慰的行为，分床就好了，个案中很多这样的例子。
幼儿期的类似自慰行为没有任何害处，比如小孩自己想摸自己，你可以告诉她，在自己小床上可以做，但在客厅不可以，孩子能区分出是私密行为就够了。只有在一种情况下需要干预，就是它是强迫式的，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做这件事，但是还是要做。你会在幼儿园，看到有孩子一边听课，一边自慰，控制不住。如果不是强迫式的就不管它，一般五六岁就好了。就跟吃手一样，不管就好了，你越管越麻烦。
你说不分床，是因为孩子老醒，要给他盖被子。那就给屋里加个小暖气，或者用睡袋。其实解决问题有很多方法，但是我们常常会用自己最习惯的那个方法，我们常常会被自己习惯的问题卡住。
冬木：回到本文开头，那个男孩子看到父母接吻，只有恶心的感觉。您怎么看？
宫学萍：小孩子对一个事情的态度，通常是学习来的。就像看到花开，很开心，是在他妈妈身边学会的。看到行为，持有态度，这是学习的结果。
孩子的态度，往往是顺从，就是我愿意和你一样。如果在家庭中，很可能看到电视的这种镜头，大人就转台了，不是说转台不对，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和孩子来聊聊，而不是通常在那一刻停下来。要讲出来，而不是躲过去。
冬木：您有两个女儿，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，与性教育有关的方面，有什么深的感触么？
宫学萍：我想最让我自豪的一点，是上四年级的女儿，她有很多话题愿意跟我讲。有的家长说我家孩子什么都不懂，白纸一张；有的说我不给孩子买手机就好了。我心里想，我才不信呢。你怎么知道孩子凑一块不看呢？女儿有一次给我看他们班级群里传的图片，其实是很色情的，一个女人脱了衣服在抖胸。还有次她问我什么是大保健，说班上男孩子之间经常开玩笑说你是去大保健了吧。我一开始真没反应过来，我还以为看武侠片呢，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色情服务吧。
像这种话题在我家就是很随便，是可以讨论的一个话题。这个时候我就说，你们班男生可能就是想显得自己长大了。
女儿八九岁的时候还问过我，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。因为那个时候，她和很多女孩关系都特别好。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啊，是不是同性恋，你要看你自己身体性反应的对象是谁。你可能现在没有感觉，等你长大，你身体的荷尔蒙反应，你会非常想和一个人发生身体接触，如果你想跟同性之间发生，就是同性恋。
冬木：我接触的心理咨询师，似乎不少有个共同点，就是在亲子关系上可以做到很敞开的沟通，孩子愿意谈。怎么可以做到这样，有什么可以分享的么？
宫学萍：怎么做到的，就是因为之前谈任何话题，我都很真诚。她以前问我数学题，我就老老实实跟她答，问我做人处事，我知道什么就很坦诚的回答什么，问我跟性有关的话题也是。
当孩子小时候你都做到了，那这种信任感就一直在。如果小时候，你总是对孩子支支吾吾，骗孩子，孩子总有一天会发现。
有件事很有意思，有次送孩子上学，看到路边有包小姐的广告。有一对母女走过，听到她们的对话。女儿问，什么是包小姐？妈妈回答，就是姓包的小姐。女儿很惊讶，真的么？妈妈回答，是啊，你昨天听的歌不还是董小姐么？
那个妈妈看上去挺牛的，好像把这个事情处理了。但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。那她以后涉及到性的话题，不会跟她妈妈讲。我们很多人从小到大，碰到这种话题就是和闺蜜谈，因为已经认定问了父母也没用，甚至还可能会被批评和羞辱。
冬木：您做心理咨询涉及的是广泛的领域，怎么会关注并投入很多精力在性教育方面的，有什么契机么？
宫学萍：我做心理咨询，经常听人聊童年，这其中，性创伤是特别普遍的现象。倒不一定是到发生性侵犯的程度，青春期犯的各种傻事、儿童期的一直想不明白的，包括听到父母嘿咻总觉得妈妈被欺负了的。听多了，我慢慢听到一个共同的声音：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这是什么？
儿童期受到的伤害，通常会有一部分愤怒指向母亲，就是：你没有真的保护好我，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过我，那个混蛋不可以这样对我。这些故事听多了，就觉得难受，挺扎心的。
你遇到儿童期的性侵犯，和你碰到强奸犯，是不一样的。一个是你可以避免的，一个可能就是运气太差。青春期迷迷糊糊在性上面栽跟头，包括男孩子莫名其妙搞出个孩子来，最后对方不得不去流产，他当了逃兵。真的对男孩子就没有伤害么？他恨死当时的自己了，对某些人来讲，就是创伤，很多人需要几十年来消化这件事。
但是所有这些，冲动的行为、性的伤害、未加保护的青春期犯的愚蠢的事情，如果家庭性教育做得好，其实可以不发生。这就是我最原初的愿望，希望接下来的几十年，可以做点什么，不要再有这么多人找心理医生聊这些事了。
如果是人生中有一些逃不开的痛苦，也就认了。但这里大家都没有恶意，爹妈如果知道今天不做这事，明天就有什么后果，他们一定会扑上去去做，但他们不知道。今天很多忽视的东西，将来可能对孩子就是自我保护的空白。我说的这个保护，不一定是外面的伤害，还包括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。
宫学萍：心理咨询师、专栏作家 、专业翻译。多年个体心理咨询和家庭教育指导经验，“凯叔讲故事”、“青音约”等教育心理平台签约心理专家。从2015起开始在多家教育机构开展面向家庭的儿童性教育讲座，深受父母好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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